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溫柔的牽引

撰文者:含含保育員

Dear 含含:  
  時間過得好快,從大學畢業到現在剛好滿20年,長長的助人道路上,參與過各種不同類型的工作,總是披星戴月出入各種危機現場的妳,一直以陪伴每一個脆弱生命作為首要目標,不知道現在的妳,有沒有也好好陪伴自己?有沒有找到讓妳所堅持助人崗位的信念?或者,找到一直以來妳所探問的謎團解答:暴力是如產生?又該如何去因應?
  回想從家暴、家事、精神障礙、司法倡議的工作,又轉回保護性業務的安置服務來到愛慈,不知道對妳而言,是不是一場美麗的意外?原本已經投入後現代取向與現象學研究,從沒想過會有機會與寶寶們相逢,過去在書本上看到的社會建構論、精神分析與客體關係理論,都從紙本裡立體化;那些關於母親對寶寶凝視的鏡像投射,在妳深夜餵養寶寶的眼眸裡被證實。妳開始深刻感受到,照顧者是寶寶的全世界,如何溫柔地牽引寶寶進入這個世界,成為最重要的事。
  在跟寶寶互動、膚觸的經驗裡,寶寶雖然沒有語言,但是他們的身體會說話,此時此刻身為照顧者的妳,就是寶寶的代理媽媽,妳需要即時地給予回應,去填補那個原本該是母親守護卻空缺的床欄。當寶寶們不安的心情得到了回應,用來自我安撫的自我刺激行為減少了,願意相信、願意依賴、也願意表達自己需求,因為妳,寶寶的正向依附經驗被建構起來,無論寶寶們未來的處境如何,他們都能在這個被愛、被回應的經驗裡找到一個避風港安歇,這是在愛慈工作的妳給寶寶們一生的禮物,無人能奪取。
  助人的道路上,各種語言與情緒張力都滿溢紛飛。妳深刻知道社安網再怎麼綿密鋪排,總有一疏,因此妳現在所處的寶寶中心也努力支撐了這張網的其中一處。從嬰幼兒誕生就開始工作,寶寶中心只能說是超超前部署,如此超前,也就需要等待與耐心,讓種子發芽,讓寶寶們編寫屬於自己的生命腳本,在這之中,不知道妳是不是也編寫出一個番外篇,讓原本常常要很努力才看起來不費力的自己,得到一個溫柔的解答。關於愛、關於信任,其實都在人生的初始,寶寶與照顧者為彼此而存在。
  愛慈的寶寶們特殊,在母體裡,就承擔了母親毒癮的慾望,一出世就還真的出事,本應是蒙福的出生,卻成了母體垂直感染所施加的生理暴力:諸多症狀與疼痛,以及難以成眠的夜,毒寶寶的創傷是“殤”,如此與死亡相依的誕生,沒有比這還要早的暴力,日夜折磨。
  想起約翰福音十四章18節「我不撇下你們為孤兒,我必到你們這裡來。」上帝總在最需要的人當中作工,在那個空缺、匱乏之處,必當守護。不知道妳是否感受到神的巧妙安排?神藉由妳所擔任保育員的角色,讓妳終於可以見證關於暴力起源,以及思考到對應的解方?
  來到愛慈短短的半年,不知道妳怎麼想這份重要的任務與角色,還可以撐得住嗎?面對各種不同任務的應變,也還能度過嗎?愛寶寶的心也還可以持續嗎?然後最重要的,能夠好好的,像照顧寶寶一樣照顧自己,讓自己的需求被表達嗎?
  許下這個承諾不容易,然而妳擁有寶寶們愛的回應、同事主管們的相互支持,這份特殊且非典型的幸福承諾,也悄悄地開始在妳的專業歷程裡萌芽,逐漸交織出一條新的旅程,這是一趟永遠值得被祝福的嶄新旅程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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